剛剛還被先登死士爆發出的戰鬥力感染的袁紹軍步卒，肉腦發熱的速度來的快去的也快，一面是公孫瓚，同生共死的呼聲，一面是白馬義從的絕死沖鋒。

兩面夾攻，頓時讓張郃高幹部混亂起來，特別是突破了瓶頸的公孫瓚一馬當先，手中長槍毫無保留地瘋狂爆發最強戰力，混合著幾方的雲氣，完全不顧消耗地揮灑罡氣雲氣。

即便張郃高幹部同樣有雲氣護體，讓公孫瓚發揮不出最大的破壞力，但這種不計代價的爆發下，沒一槍橫掃過去依舊能讓百多士卒吐血蹦飛出去，連續十幾次的瘋狂揮霍，公孫瓚一身罡氣全部打空，喪失大半戰鬥力的同時，也在張郃高幹部打出一個大大的缺口。

只有攻，沒有守！

你一槍捅來，我一槍回去！

誰慫誰是孫子！

憑著這股子同生共死的信念，這種不要命的打法，公孫瓚帶領的兩千預備隊殺的張郃高幹部節節敗退。

即便張郃是一代名將，即便高幹同樣不是草包，可麾下士卒素質差距太大，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後，便再次被捅出一個大洞。

這一幕看的遠遠觀戰的袁紹暴跳如雷，連世家子的氣度都保持不住了，破口大罵之下，氣的也要縱馬沖鋒加入到追擊的行列中去。

終究袁紹沒有公孫瓚的武力，身邊人也都不是公孫瓚手下那些‘粗鄙漢子’，這些文人可沒有跟那些士卒一樣同生共死的‘不成熟’表現。

在這種大勝的情況之下，完全沒要親身冒險，有道是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，萬一被混亂戰場射出的流失射中一命呼嗚，豈不是冤枉，再因為這引起混亂導致勝利變成大潰敗，那就更加得不償失了。

這種表現確實足夠的‘成熟’也足夠的穩妥，但，戰爭有時候不是這麽算的。

再次被打的潰敗的張郃高幹顯得有些狼狽，卻也只能相視苦笑，兩人即便再如何有能力，但終究不是呂布這種猛人，對於這種幾萬人的大戰幫助太小太小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千多的白馬義從從包圍圈中殺了出去，與公孫瓚匯合到一起。

現在，包圍圈中只有零星剩下的二十個斷後的白馬義從，這些人個個帶傷，不是肚子被開了口子，就是少了一條胳膊，眼看都活不成了，胡亂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，看著殺出重圍的同袍，臉上露出最後一抹燦爛的笑容，眼神中，飽含對生的留戀對死的無懼，同袍殺了出去，他們斷後的任務完成，這就沒有白死，剩下的就是發起人生中最後一次沖鋒了。

“沖！”

“殺！”

他們沒有選擇沖殺那些普通士卒，而是面對麯義帶領的先登死士，即便手中已經沒了兵器，已經發出人生中最大聲的吶喊，“義之所至，生死相隨！蒼天可鑒，白馬為證！”

即便是身為敵人的麯義，也同樣敬重這些真正的漢子，鄭重其事地整理軍陣，抽出斬馬劍在手，在麯義的帶領下，先登死士同樣高呼，“刀山敢前，火海不退，每戰必先，死不旋踵。”

一朵朵血花綻放，二十個白馬義從倒在了最後一次沖鋒的路上，麯義緩緩把斬馬劍插入地上，面容肅穆地看著地上那層層疊疊交纏在一起的屍體，那都是白馬義從和先登死士的屍體，沒有一個人是背後受傷。

所有人，全部都是死在沖鋒的路上！

好漢子，麯義心裏默默地念叨了一句，只有這種好漢子才配做我麯義的敵人！

仰頭看了看公孫瓚，在扭頭看看袁紹，麯義嘴角掛起一絲嘲弄，也不知道是嘲笑公孫瓚還是袁紹，亦或是他自己。

他不是笨人，不然也不會及時拋棄董卓，他什麽都懂，所以才會投靠袁紹，可……

伸手放在胸口，麯義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
公孫瓚撤退了，一萬五千白馬義從，現在只剩下三千多傷痕累累之人，百分之八十的死亡率，事後還不知道有多少熬不過傷勢，可以說，徹底被打殘了！

從未有過的大損失，大敗仗，讓公孫瓚根本沒有再戰鬥下去的欲望。

白馬義從不單單是騎兵，他還是公孫瓚的王牌，是這個勢力的象征，是威懾草原的終極武器，千裏草原避白馬！

失去了白馬義從，公孫瓚雖然麾下還有幾萬步卒，還有上萬的雜騎，但，整體戰鬥力下降了一半以上。

損失之慘重，一下把公孫瓚從天下頂級諸侯的座位上打落凡塵。

在關註北方兩強決戰的可不是只有他們兩方自己，天下各路諸侯，各大世家，所有有能力了的人都在關註這場絕對河水以北霸主之爭的大戰。

現在，公孫瓚唯一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回去舔舐傷口，畢竟，他的敵人不單單是袁紹，還有草原上的鮮卑人，烏桓人，夫餘人，高句麗人，還有幽州牧劉虞，還有一些世家大族。

公孫瓚強大的時候，他們不敢招惹，現在公孫瓚勢力虛弱不堪，不落井下石一番，哪裏對得起他們自己那！

……

巨鹿郡，南和城，袁紹大營。

整個大營炊煙裊裊，顯然是到了晚飯的時候。

一場大戰之後，犒勞是少不了的，畢竟，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勝，一年多以來，第一場大勝仗，而且是決定性的大勝仗。

雖然過程可能曲折了點，但結果是好的，所以，整個大營之內都是歡聲笑語。

唯獨有一小片區域顯得異常的安靜，這裏便是先登營的單獨駐地，方圓百米之內都沒有其他袁紹麾下士卒靠近，這是對強者的尊重。

上午出發的時候是三千人，現在回來的依舊是三千人，只是活著回來的是一千兩百人，其他一千八百人都變成了冰冷的屍體。

“特媽的，都愁眉苦臉的幹什麽！”麯義一聲大吼，“自從進入先登死士營，咱們不就已經知道自己早晚必死無疑了！”

“現在袍澤們只是先走一步，後面，咱們都特麽早晚要跟上去的！”

“這次沒死，也要把同袍們的那份活下來，你當他們願意看你們一副死人臉啊！”

“咱們是先登營，是以一千八百為代價，斬殺白馬義從萬人的先登營，是大漢最強兵種……之一。”說道最強，麯義腦海裏閃現了一個鋼鐵般的漢子和其麾下步卒，最後還是加上了之一兩字。

“我們的大名必將傳揚天下，你們還有什麽可愁眉苦臉的，都給我高興起來！”

“至少，在你們還活著的時候，都給老子高興起來！”

“想想有多少人願意名揚天下而不得，在這個世道，你們吃的，你們喝的，你們穿的，你們用的，這都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！”

“活著，每一天，都特麽值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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